第49章
刚搬走的那几天,岳巍然下了课还会不由自主地坐公回到罗家,到了楼下才想起来:已经不能回去了。他就远远地等着,等罗一海的车开来,看他下车,上楼。
岳巍然看了他两秒钟,拿着笤帚下楼了。
过了不到二十分钟,罗二河来电话了:哥……我刚才听三江说……你跟……巍然……那个……
有一回,他看到罗一海到家迟迟没有下车。走近了,发现罗一海趴在方向盘上哭。哭完了赶泪,几气,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去。
说谁都不听,罗一海一把抢下瓶,摔在了岳巍然车上,哐一声,瓶碎了,岳巍然车玻璃也裂了。仨人一愣,不嚷嚷了。
他把两个兄弟搂在边:大哥什么都不怕,就怕因为我让你们受委屈。所以在旁人不理解的情况下,我也不打算公开。但我不瞒着你们,也不会因为你们不愿意而放弃我的选择。我就是希望你们知,无论发生什么事情,大哥始终是你们大哥。然后用脑门磕了下三弟的:一辈不会变成“大”的。
罗一海挨个指过去:你们打,必须打,今晚上往死里打,明天早上我起床检查,谁没咽气儿我给他掐死。
有多少个觉得辛苦艰难的时刻,他就跑回去看看罗一海,看一,就觉得能撑过去了。
岳巍然刚好响门铃,提着扫帚来,肩膀都被雨淋了。罗家三四看他来,把一扭,不搭理。
罗小湖和罗三江脸都白了:大哥!你怎么了?!岳巍然上要带他上医院。
罗一海把他叫到卫生间,拿巾给他。岳巍然摸他的腰:还疼吗?真不用去医院吗?罗一海睛一眨:你们不气我,我哪儿都好。睛又一眨,悄声说:装的。
罗三江说我不怕,谁笑话我给他打得牙掉。
别人他不在乎,可是罗一海要是被人笑话遭了委屈,那罗老三可受不了。
罗三江眉一皱:你该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吧?
罗一海拍一下他后脑勺:什么把柄,他手里只有扫帚柄!
跟罗一海分开后,岳巍然和罗小湖也没找个地方坐一坐,就把车停在离公司不远的河边。罗小湖一直沉默,岳巍然也不说话,俩人一起盯着波光粼粼的面。
;罗一海说三江你听不听话,你要不先把你哥打死?罗三江说不关大哥的事,没有他我哥怎么能喜男的,都是被他洗脑了!
罗小湖听了,嘲笑他是活在上个世纪山沟里的野人。
罗一海看了下窗外,说雨,有车又有楼,冻个。但还是把人放来了。
罗一海问他:哥不怕被人笑话,但因为你哥决定接受一个男的,你被人笑话,你怕不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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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了好长时间,罗二河算是确认也接受了这件事。刚撂下电话没几分钟,她又打来了:哥啊,你先让他们屋呗?三江说外面下雨了,冻得慌。
罗二河听他哥生气了,赶几句话上,罗一海稍微顺了气,说:二河,我也是今晚才决定好,要不是小湖闹脾气——几个小时前我就准备跟你们说了。这不是一时冲动,我反复思考了很久,也知你们一时无法接受。不接受也无所谓,但这不是巍然的错,谁的错都不是——
过了许久许久,罗小湖才开说:你和岳姨离开罗家的时候,我以为时间长了,见不到我大哥,你会放弃的。没想到等了六年,还是让你等来了机会。
罗一海拍拍边,叫罗三江坐过来:有什么话,说吧。
罗一海轻轻一笑:我懂,只要有你们在,我就受不了委屈。
罗一海说,我怕。
罗一海把六只手通通躲开,神一扫,全都安静下来。罗一海沉默了一会儿,指指角落的笤帚:巍然去把楼下的瓶扫了。
一开门,三个人还不消停,罗一海突然皱眉,捂着腰往沙发上一歪:疼……
岳巍然用巾挡着飞快地亲了他一下。罗一海瞪他,叫他老实,又问:小湖跟你说什么了?
罗三江觉得,同恋都是娘里娘气、像女人似的,中学时代同学里有腼腆一的男孩他还笑话过人家不爷们儿,固地认为男人喜男人,必定有一个得变“女人”。
罗一海笑了:那还真是因为他。
说完上楼,关门,谁都没让屋。
罗三江不情不愿地“嗯”了一声,又问:哥,为什么是岳巍然啊,我就是想知,是他让你变向的,还是你本来就变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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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巍然说:想见的时候,我总会来见他。
我知,哥,我都明白。罗二河说:我们只是……没料到。毕竟你之前跟文雨都要结婚了的。我就是想说,两个男的在一起,社会接受度还不——他岳巍然怎么样我不,我们只希望大哥不受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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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一海正在气上:我把岳巍然睡了,怎么,当不了你们大哥了吗?